陆家两个妯娌和小姑子,明里暗里挤兑她,瞧不上她。
婆婆也觉得她小家子气,拿不出手,她心里都清楚。
可她改不了,她不过一个农村来的儿媳妇,从没出过县城,哪怕读过两年高中,也没什么用。
面对身份体面、工作体面,大城市里有文化,自信张扬的婆家人,她底气不足,更是自卑。
那时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花田里误入的狗尾巴草,不仅突兀还影响美观。
总而言之,就是和陆家人各方面都格格不入。
重生回来的赵锦舒,想想后面发生的事,再看现在的陆家人,完全没了那些自卑的心思。
陆家人也是人,人的七情六欲他们都有,为了一点小事也会争执。
人都说姜老的辣,她可不就是一块老姜披了层嫩皮,活了一辈子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经历太多,她老人家就是脸皮厚。
说来,赵锦舒虽是村里姑娘,可父亲是大队长,母亲是村里老师,家里生活条件还算不错。
她模样俊俏,小时候经常生病,脾气有些娇,心思也敏感,哪怕父母不止她一个女儿,为了让她少生病,也偏爱她一些。
打小日子过得比很多城里女孩都滋润,至少村里来的那些女知青就很多羡慕她的。
赵锦舒打小爱俏,到了说婆家的年龄,周围小伙子,左看右看没有看中的,恰好这时村里下放过来一个年轻的教授。
教授不仅年轻,还一表人才,那模样就是村里放电影时,里面的男演员都及不上,反正赵锦舒这辈子就没看过这么好看,这么合她心意的人。
关键据打听,他没结婚没对象。
赵锦舒鬼迷了心窍,不顾家里人反对,也不顾他下放的身份,非要和他谈对象。
活了大半辈子,赵锦舒都没明白陆瑾台为什么同意和她谈对象,还同意和她结婚。
像村里人猜测的那样,他不想吃下放的苦,找个依靠?
赵锦舒觉得不像,陆瑾台就不是怕吃苦的人,后来哪怕他挣到钱了,日子过得也跟苦行僧差不多。
一年十二个月,他有十个月待在实验室里。
饭不论好坏,能填饱肚子就可以。
衣服不烂不破,他就不会买新的。
对衣食住宿的需求简单到只要饿不死冻不着,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相较于想找个依靠,让自己下放的日子少受点苦,她更相信以他按部就班的性格,是他年龄到了该结婚生子了。
偏偏被下放了,又偏偏遇到她这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赵莽子,不嫌弃他的身份,一心想和他谈对象,模样还过得去,于是顺其自然结婚生子。
当然,不管陆瑾台因为什么原因和她结婚,都已经两辈子了,她懒得想那么多。
再说,虽然年轻时,陆瑾台给她感情上造成了一些困扰,他确确实实在衣食住行上给了她富裕的生活。
这辈子,她都老黄瓜刷绿漆了,早已没了情情爱爱的心思,更没了那些敏感自卑的情绪,日子怎么舒服怎么过就行了。
“妈妈,我饿了!”
旁边稚嫩的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赵锦舒醒醒神,低下头看着睡眼惺忪的女儿,忍不住摸摸她红彤彤细嫩的小脸蛋儿。
想到日后雷厉风行的女儿,不由得失笑,这孩子还是小时候好玩,长大后一点不可爱,经常训斥她这个妈妈。
不过她也感谢儿子女儿,倘若不是他们给她找各种事情做,开阔她的眼界,她可能会一直处在纠结自嫌的情绪中。
后来看得多了,她渐渐醒悟过来,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年轻时她顾虑的东西太多了,一心想着家庭和睦,很多时候委屈了他们。
陆瑞揉揉眼,缩在被窝里,露出个小脸,迷迷瞪瞪,小心地开口:“妈妈,我可以,吃鸡蛋羹吗?”
赵锦舒忍不住怜惜,两个孩子在外婆家时,活泼开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从来没有顾虑。
来了陆家,本该是他们自己的家,反倒胆怯了,不敢随意提要求。
这不仅仅是孩子来到陌生地方的缘故,也有她的错,是她这个妈妈太过小心拘谨,影响了孩子,让孩子放不开,无形中让他们失去了孩子该有的天真活泼。
“好,给你炖鸡蛋。”
赵锦舒坐起来,先把棉袄穿上,又拎起旁边的棉袄,往女儿身上套。
陆瑞哆哆嗦嗦,一下子清醒了:“妈妈好冷。”
“穿好衣服,一会儿就不冷了。”赵锦舒笑着说。
“那妈妈快点穿。”穿好衣服,陆瑞又说:“哥哥也喜欢鸡蛋羹,外婆每天都给我们炖鸡蛋羹。”
来了爸爸家,他们好久才吃一顿鸡蛋羹。可外婆明明说,爸爸家很有钱的。
“这里是陆家,你和哥哥姓陆,这里是你们的家,爸爸会挣钱,养得活我们,瑞瑞不用担心,想吃什么就和妈妈说,妈妈给你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