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至真园刚下发的热乎乎的工资,田馨盘腿坐在租房的沙发上嗦了一口泡面,急忙给许一萌发了一个红包,来感谢这一个月以来自己的小姐妹对自己投喂之恩。
但是许一萌没有收,还给她拍了一张照片,画面里一看就是学校附近的某个清吧,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摆着满桌的各种酒类。
“小馨,红包我就不收了,今天我们学生会聚餐。”
田馨给许一萌发了一句,“女孩子在外,要注意安全哦。”
许一萌俏皮地自拍了一张,比了一个“OK”的手势,在画面里,田馨还隐约看到了夏明朗半个侧脸在里面。
田馨在第二天就将工资的剩余取了出来,她这次去医院没有在前台逗留,而是选择直接到了朱红瑛的病房门口。
田宥桦在朱红瑛旁边那件窄窄的陪护床上午睡,他躺下来的时候有只腿的裤管是空的,焉搭着在一旁。
“馨馨,你...你怎么来了?”
朱红瑛的脸色带着几分苍白,唇色看起来也不健康,但是看到田馨来,还是非常惊讶地想要坐起身子。
田馨看她起身有些困难,伸手上去搀扶了一把,她语气平平,并不太想暴露太多的情绪,“我来看看你。”
朱红瑛的眼里已经满是泪水了,她拉住田馨的手不停地在自己的掌心里摩挲,“我就知道的,我的女儿怎么会不惦记我呢,也一定回来看看妈妈的,馨馨,你不知道,妈妈有多想你见见...还真的以为你会丢下我们不管...”
田宥桦在这个时候也从陪护床上醒了过来,他看到田馨来眼里也有惊讶,坐起身子,问她,“我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还以为你不来了。”
田馨没应,坐在陪护凳上,将手里的两千块钱拿了出来攥在了手上。
田宥桦的眼里露出几抹难掩的神色又稍纵即逝。
朱红瑛的声音带着喑哑,“馨馨,这是?”
田馨没有将钱直接给朱红瑛,而是清了清嗓,“如果你们还想我像之前一样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现在妈妈生病了,我每个月可以给钱给妈治病,前提是,田宥桦必须出去找一个靠谱的工作。
还有我不是白给,每笔钱我都会记账,田宥桦找到工作之后,无论是分期还是一次性都必须把这笔医药费的一半支付给我。”
田馨说的条理清晰,言之凿凿。
朱红瑛最近都缠绵在病榻,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只能以泪洗面,“馨馨,宥桦现在截肢了,找工作不好找,很多地方都不要身上带有残疾的...”
田馨不为所动,“所以呢,这个世界残疾人也不少,大家都不活了,都不赚钱了,家里人生病都不管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没有所有的重担都要落在她单薄肩膀上的道理。
朱红瑛的目光看向了在一旁的田宥桦,“宥桦,你说呢?”
田宥桦脸上很是不满,“田馨,你去找过工作吗?你知道我有多难吗?”
“我怎么没找过?我手里拿着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田馨瞪向了田宥桦,语气接近冰点,“我还是那句话,要是你不找工作,妈生病你一点也不出力,这钱我就不会拿出来给妈治病。”
“你...”田宥桦噎住,最后犹豫了一会儿,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行,我去找行了吧,只要妈的病能好,我拖着我这条残腿去找。”
田馨听到田宥桦的保证才将手里的钱数出来,“这钱你们谁都不能拿,我会存在医院扣款的账户里,等到需要检查或者做手术的时候直接扣款。”
她站起身来,“我要说的就这些,我走了。”
朱红瑛拽住了她的手,“馨馨,这就要走了吗?不多留一会儿?妈妈还想跟你说说话。”
田馨将手从朱红瑛的手心里抽出来,“不用了,我有课还有兼职。”
从医院出来,田馨攥得紧紧的手心才微微松开一些,上面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坐着晒了一会儿太阳,等到四肢慢慢回温才去的至真园。
田馨今天兼职下班的时候,竟然诡异地又有了一种被人跟踪的奇怪感觉,上一次还是摔了一跤就死掉了的猥琐变态男。
她独居久了,自认为自己的直觉是很难出错的。
田馨对于这样的感觉很不舒服,于是在刚刚从公交车下来之后,她给霍霆打了一个电话。
“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磁性,低沉像是摩擦在地上的细砂石。
“我害怕。”田馨出声。
霍霆正在一个酒会的拍卖场上,这是他那个烟雾弹集团—霍氏集团的董事会提出趁着年底了,要他这个董事长代表着集团的脸面出席这样的商界名流交流会。
他一向放荡不羁,不喜欢这样虚伪带着社交面具一样的酒会厅,也不喜欢潜伏在暗处想要抓点有钱人家私事的媒体。
但他今天来了。
坐在拍卖场最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