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说好的只喝一点,结果变成了亿点。
第三杯酒下肚后,陆鸣和赵大刚坐到了一起,说着掏心窝子话。
陆鸣打了一个嗝,端着酒杯:“老铁,咱再走一个。”
赵大刚看陆鸣在大舌头,以为他喝多了,笑哈哈的按下了他手里的酒杯:“铁子,酒这玩意儿,朋友到份你喝,肚里有量你喝,都喝到这儿了,咱差不多就……”
陆鸣笑着摆摆手:“放心吧,没事儿。”
说完,还冲田汐那边看了看:“我这不有人看着吗?”
见陆鸣豪爽,赵大刚也不磨唧了,端起酒杯:“来,干了!”
看对方四杯下肚面不改色的样子,陆鸣比了一个大拇指:“还得是战斗民族,厉害。”
赵大刚点上一支烟,笑了笑:“我只是长得像外国人,打从老爷子把我捡回家起,我就是咱东北的!”
提到老爷子,赵大刚的目光中露出了怀念:“小时候淘,长大后啊,我琢磨着多出去走走瞧瞧,学点儿能耐,挣点儿小钱儿,多孝敬孝敬老爷子,弄不好还呲溜一下混成咱村儿里的骄傲……可惜啊,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回想着年少时光,赵大刚的眼眶有些湿润,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苦笑道:“铁子,你也别笑话,我也知道我裤兜里面揣酒瓶子,一喝多了胡诌八扯的啥都说,可这嗑也是憋在心里,不说出来难受。”
陆鸣沉默了,赵大刚的孝顺有目共睹。
白天做笔录时,赵大刚也谈到过,他当时用身体护着自己和田汐时,其实脑子里也没多想,就是为了报答自己那天送老爷子风光一程的恩情。
之前赵大刚还试着邀请过自己,可是自己给拒了。
现在想想,人家都为自己豁出命去了,自己不报答一下子,怎么都说不过去。
一念至此,陆鸣揽着赵大刚的肩膀问道:“老爷子啥时候头七?”
赵大刚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明儿,咋了?”
陆鸣点点头:“头七这天是不是要烧梯子?”
赵大刚点点头。
在华夏传统民俗中,传说头七这天,亡魂会回到家里,家人们会给亡魂准备好最后一顿饭,有的地方还会准备一个梯子形状的东西,象征着“天梯”,让亡魂可以顺着这个梯子升天。
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后,陆鸣说道:“我就一个破唱歌的,也没啥别的本事,要不我送老爷子一首歌吧,祈愿他能升天成仙儿。”
赵大刚闻言抬头,有些欣喜的看着陆鸣:“真的?!”
陆鸣笑了笑,看向和唐琴眉来眼去、拉拉扯扯的刘波。
“刘哥,家里有音箱和唢呐没?”
刘波啊了一声,下意识的点头:“有,老弟你是准备来两首?”
他本来就爱唱唱歌,玩玩乐器,家里还真有这些东西。
其余人也都看着陆鸣,他这是要干嘛,半夜吹唢呐,也不怕扰民?
陆鸣翻出了手机,开始在自己的DemO收藏夹里翻找着:“嗯,帮我拿一下呗。”
刘波立刻起身:“好嘞,马上啊。”
蓝牙已连接。
陆鸣按下播放键,一阵阵鼓点响起。
咚咚~咚咚~
宁霄雪和薛沁瞬间来了精神,陆鸣的私货又要来了。
薛沁赶紧举起了手机。
其余人也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谁知道,陆鸣在那里“嘿呀~嘿呀~”了足足一分多钟。
梁永仁和张淼皱起了眉头:这唱的啥玩意儿?
伴奏的声音逐渐变大,笛子声传来,其他民乐器组成的旋律响起。
陆鸣两眼一睁,用高亢嘹亮的声音唱了起来。
“东边不亮西边亮~晒尽残阳我晒忧伤~”
“前夜不忙后夜忙~梦完黄金我梦黄粱~”
这曲调,这唱腔……咋这么像东北二人转?
赵大刚、刘波、唐琴三人可太熟悉了,忍不住跟着哼了起来。
宁霄雪和薛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和疑惑。
陆鸣的曲风什么时候又变了?
“我落人中然自在~本是天上逍遥的仙儿~”
“不为俗尘洒一物~只为美酒动心弦~”
别说,还真别说。
这歌儿怎么听着听着……有点儿上头。
曲调简单欢快,歌词朗朗上口,加上陆鸣那洒脱豪迈的唱法,这种对自由的追求,对世俗的超脱,对生死的豁达和坦然,确实让大家不知不觉中,有了逍遥自在之感。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首歌非但不俗,还具有很高的艺术感染力。
“倩女幽魂欠女债~一夜之间就洗清白~”
“劝天劝地劝自己~忘山忘水我忘情人~”
唱完这一句后,只见陆鸣抄起桌上的唢呐,深吸一口气,粗犷豪放的声音穿透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