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郁恢复惯常的淡漠脸,冷声道,“你来我这做甚?有什么事?”
晏时荆挑眉,这个冰块脸态度能不能好点?“我方才在坊间得了一个消息。”
不知道晏时荆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晏城郁眉头一皱,朝连海棠看了一眼,“你可以走了。”
连海棠拱手给二位殿下行礼,退了出去。
皇子之心难测,连海棠算是彻底领悟了一番。
她原以为四皇子得知醉月楼一事会第一时间选择去验明真假,毕竟事关生母死因,却没成想第一件事是把她杀了。皇室中人个个心狠手辣不无道理,看来还是太天真了。
走出四皇子行宫的大门,才知道天已经黑了。
看着夜色深沉,星空如墨,白皑皑的积雪映照一片清冷月光。
连海棠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来的时候是四皇子的人派马车把她带来的,如今怎么回去,成了一大难事。
四皇子行宫地处西湖禁卫园林,周围戒备森严。先不说是否能侥幸找到一户人家,估计要在这里找个鬼出来带路也挺难的。
夜越来越凉,不能在这光站着了。
连海棠壮着胆子顺着回廊走,却连园林都没走出去,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地了。
抬头望着紧闭的行宫大门,连海棠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无助,徒生了双腿,却不知道往哪去。
心里祈求无数遍,快来个人啊,来个鬼也行。
一睁眼,就看到一人玄衣劲装,踏雪而来。
心中一喜。
却又觉得这衣装很眼熟,定睛看去,原来是早上遇见的那个贼。
晏时荆自是也看到了她,一席单薄冬衣,冻得脸颊通红,“你在这干什么?”
这贼身边没有人,那他是怎么看清路的?“你竟然不是瞎子?”
晏时荆摸了摸下巴,“本世子应该瞎吗?”
“世子”二字点醒了连海棠,差点忘了他是瑨王世子。
白日里华服锦袍的瑨王世子和现在眼前一身黑衣的世子,贼一般做派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联系不起来。
连海棠屈身行礼,“见过瑨王世子。”
啧。
方才还骂他瞎,现在又装起来了。
“我的命是你捡回来的,你不必和我这么客气。”
连海棠一愣。
这个瑨王世子,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传闻中世子殿下年少成名、文武双全、天子近臣,这样得天独厚的瑨王世子,应当是清冷孤高、不可一世才对,如同天上的皎月般光风霁月,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不曾想是这般随意。
“民女不敢。”连海棠恭敬道,“云泥之别,民女自是不敢坏了规矩。”
“你不敢?在连府时我看你绑主母、打嫡姐,自己身上打出一身的血,额头还破了个大窟窿,倒是挺不怕死的。”
狼狈的模样被人当面指出,连海棠面上一热,“亲娘惨死,为其争取应有的判罚是民女应该做的。”
每一句话都透着古板,如同女子款的疾连一般。
“无趣。”晏时荆望了望湖中映出的皎洁明月,“那你自己待着赏月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谁吃饱了无事半夜赏月?
“世子殿下且慢,民女有一事相求。”
以为是喊他杀人,晏时荆头也不回,“本世子不会答应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眼看那抹黑衣就要消失在转角尽头,连海棠心一横,“民女不认识回府的路,还请世子殿下帮忙!”
晏时荆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她一脸的局促,随后笑出声来。清脆明朗的笑声如同空谷山间的凛冽清泉,瑨王世子面若桃花,让死寂的雪夜也灵动起来。
“第一次见人被笨死的。”
瑨王世子骤然靠近,黑影闪过像鬼魂一般眨眼瞬间就站在了她面前。
这是人能达到的速度么?
连海棠吓了一跳,慌张退了好几步,冷不防踩到后片的裙摆。这不合身的冬裙是四皇子的婢侍给她换的,说她一身污血有辱四皇子眼目,便给她换了一身。
该死的裙子。
连海棠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后栽去。
身后是月色潋滟的西湖水。完了,这一摔浑身都要湿透了,估计又要病一场。
连海棠死心地闭上眼,然而意料中的冰冷没有袭来,她被人拎了起来。
晏时荆大手一横将她抓了起来,“你后退做什么?你怕我?”
像魂一样飘过来,谁能不怕?“世子殿下太快了。”
晏时荆嘴角的笑意有一丝凝固。不自然地咳了咳,随后正色道,“不快一点怎么带你回去?”
连海棠疑惑,“这是何意?”
“这里离连府五十里,你难不成想走回去?”
“那该当如何?”如何在深夜寻辆马车来?
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