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一个在草原上驰骋多年的部族头人,乌赤泰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立的看法。
他的头脑虽比不上勒巴儿这种大部族的头人,但也不是白给的。
现在的形势在乌赤泰看来已经很明显了。
北狄草原正在酝酿一场从未有过的巨大风暴,这场风暴之后,北狄草原上将不会有其他部族的生存空间。
现在草原上剩下的部族,要么成为王庭的附庸,要么会被碾碎在历史的车轮下,不会有任何人幸免。
与其等着部族消亡,等着自己成为案板上的鱼肉,那就不如现在奋力一搏,争取那一丝全身而退的机会。
纵观草原的各大势力,乌赤泰都一个个分析过,无论是北狄王拓跋凌,还是北狄王的这几个儿子,基本都是一丘之貉。
他们只会盯着自己的利益,用强大的王族吞并其他弱小的部族,让所有草原人都成为他们的奴隶。
至于其他部族的人是怎么想的,其他部族的头人是怎么谋划的,这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看来看去,北狄似乎也只有哈只儿王子还有些人味,比较尊重他人,也不会完全抹杀其他部族的存在。
这就是乌赤泰孤注一掷要投奔许满仓的主要原因。
这么做不光是为了他和他的家人,也是为了整个火蚕部,为了整个部族的延续。
即便如此做会冒着巨大的风险,乌赤泰也必须要做,坚定不移的做。
之后,乌赤泰又和许满仓聊了很多,大多围绕着后面怎么对付不花的细节。
两人的讨论甚至延展到不花会问什么问题以及乌赤泰要怎么回答上,事无巨细,几乎全部都想到了。
这件事毕竟关乎到哈只儿部的生死,也关系到整个火蚕部的存亡,那是几十万人的性命,绝对不是小事。
夜色很深的时候,乌赤泰才从许满仓的毡房中出来,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走路都打晃了。
他才刚刚出来,还没拐弯,就被两个军士架住了身子。
乌赤泰一愣,抬起惺忪的醉眼看了一眼,见岗达尔正站在他面前,随即便咧嘴一笑。
“岗达尔,尔头人……”
“我,我正要去找你呢。”
说话间,乌赤泰打了一个酒嗝,让岗达尔眉头紧皱,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
“让你做的事做了没有?殿下那边还等着消息呢。”
“做,做了,做了呀。”
乌赤泰立刻正色,但可能是喝了太多的酒,他始终站不稳,只能让两个军士扶着。
“哈只儿王子他……”
“行了,不要在这说!”
岗达尔眉头紧皱,打断了乌赤泰的话,而后低声道:“先把他弄回去睡觉,明天醒了,就直接带到王子的大帐去!”
“如您所愿。”
岗达尔的命令下达,两个军士立刻扶着乌赤泰走了,踉踉跄跄的。
岗达尔看了乌赤泰的背影一眼,又瞥了一眼许满仓的毡房,双目微眯,迈步离去。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许满仓从睡梦中醒来,又看到了趴在身边的女奴。
他立刻皱眉,缓缓起身,对要起身伺候他的女奴道:“不是让你回去吗?你还在这做什么?”
“殿下……我……”
女奴微微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解释,只是,默默的伸手,想帮许满仓更衣。
“这里用不着你了,回去找你的主子去。”
许满仓皱眉道:“红颜祸水,我那两个部下都是因为你才闹了嫌隙,你还敢在这?”
“我……殿下……”
女奴都快哭了。
昨天她被许满仓赶走之后,差点就被不花抽了鞭子。
只是考虑到她还有用,这才免了刑罚。
不花又派她到许满仓身边,就是要观察许满仓的一举一动的,现在许满仓要撵她走,那等着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殿下……”
女奴面露凄苦,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您,您就留我在身边吧!”
“您就当养了一只小猫小狗,您给奴一条生路吧……”
说着,女奴已是泣不成声,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许满仓眯着双眼,心底有些发软,但还是开口道:“你是不花兄长的人,我凭什么给你生路。”
说着,许满仓直接起身,沉声道:“你的事我自会和兄长去说,至于留在我身边,大可不必了。”
说完,许满仓直接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出去了,只留下女奴跪在地上,不断的抽泣。
许满仓不是烂好人,他虽心软,虽对和他有相似命运的人都保持着同理心,但不代表他会帮助所有人。
尤其是知道对方是细作在监视自己的情况下,就更不可能了。
这女奴一定是不花攻伐其他部落带回来的战利品,自也是个可怜人,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