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黄府,已安抚过黄宏沧的家人,微臣一直在黄府呆到天亮,这才入宫报讯。
我离开黄府之前,留下两名礼部属官在黄府坐镇,黄小姐也已封了黄府前后门户,两名大夫和一干家人,都已经不许出入。
所以,如今黄大人出事的消息,必定还没有外泄。”
嘉昭帝微松了口气,说道:“爱卿做得极妥当,黄宏沧性子严正,倒也养了个出众的女儿。
只是,本年春闱大比,三月十六日落时分,主考官与同考官需入贡院闭关,三月十八日开试。
黄宏沧身为会试主考,引人瞩目,偏偏在入场闭关前一夜,突然爆发急症,人事不省,郭爱卿,你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郭佑昌听出嘉昭帝话语中的寒意,心中一阵凛然。
其实昨夜他赶到黄宅,看到黄宏沧昏厥不醒,生死难料,就觉得有些蹊跷。
不仅是这急症来得诡异凶猛,而且来得未免太巧了,这是将春闱三大主考,在入场闭关之前,先生生毁掉一个……
但郭佑昌身为礼部大宗伯,心中礼道规矩森严,言语谨慎明智,他只是礼部文官,不善断案稽查,君王之前,不言揣测之语。
回道:“黄大人在入关前夜出事,的确过于凑巧,臣心中虽有怀疑,但并无实据,不敢在圣上面前妄言。”
嘉昭帝微微点头,对侍立一旁的郭霖说道:“传朕口谕,让锦衣卫指挥使许坤安排便衣人手,严密守护黄宅,严防消息走路。
传内阁大学士王士伦、吏部尚书陈墨即刻入殿,商议春闱主考之事,郭爱卿也留下一起参议。
命大理寺即刻派出干员,清查黄宏沧一事,是否有魍魉之辈,预谋暗害朝廷命官!”
郭霖听了嘉昭帝口谕,立即转身出殿办事,但是他还没走到殿门口,又被嘉昭帝叫住。
他思索片刻,说道:“郭霖,此事先不用通报大理寺,让推事院周君兴负责侦缉此案,即刻入黄宅问询,不得张扬!”
一旁的郭佑昌听到嘉昭帝不用大理寺,竟然要用密衙酷吏周君兴,心中微微一寒。
郭佑昌是一个纯粹的文官,自然对周君兴这等臭名昭著的酷吏,没有一点好感,文官之事让这种酷吏介入,后果如何实在难以预料。
他上前奏道:“启禀圣上,黄宏沧乃礼部右侍郎,正三品大院,本届春闱主考官,在士林官场都有名望。
如果此次黄宏沧遭遇不测,真是有人阴私谋害朝廷重臣,兹事体大,臣以为让三法司侦讯此案,才能彰显堂堂正气,震慑宵小。”
嘉昭帝听了郭佑昌的进奏,脸上不动声色,他自然非常清楚,郭佑昌这等正统文官,对推事院没有半点好感,并不算意外。
淡淡说道:“郭爱卿所言虽有道理,但是事急从权,主考官入场闭关之前,突然出现不虞,阴私谋害之嫌,犹如昭昭。
大理寺等三法司衙门,行事依据法度,规矩繁杂,一旦介入,黄宏沧遭遇不虞之事,消息很快就会走漏。
如今事态紧急,春闱入试之前,不能再起变故,以免扰动抡才大典,让推事院秘侦介入,才能便宜行事,控制事态……”
……
神京,推事院官衙,周君兴官廨。
昨夜两名推事院探子,发现子时前后黄宅发生变故,因推事院是秘侦此事,所以那两名探子都不敢露面,只是暗中严密监视。
先是黄家奴仆连夜请大夫入宅,之后竟连礼部尚书都深夜进入黄宅,他们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刻回报的郑英权。
郑英权听闻消息,心中惊骇,事态发展之诡异,完全偏离了推事院的谋划……
他严令推事院探子暗中监视,绝对不可介入,更不可露出推事院秘侦此事的痕迹,以免沾惹上说不清的麻烦。
另一边又立刻回报上官周君兴……
这一夜,推事院院事官廨的烛火,一直亮到天命,周君兴彻夜未眠,双眼熬得通红。
原先他通过特殊渠道,查探杭州府举子吴梁、惠州举子周严曾拜访黄宏沧,黄宏沧出于故人之情,给他们拟题点拨。
事后吴梁和周严对此事秘而不宣,最终黄宏沧又被点为本届春闱主考官之一。
周君兴知晓此等科场秘事,如获至宝,他甚至通过特殊途径,弄到了黄宏赠给两位举子,并被两人秘而不宣的会试拟题
依照他的推测,黄宏沧和这两位举子,行事隐秘,极可能孽生春闱舞弊之患。
所以,他虽安排人手监视这几人的举动,却从不打草惊蛇,只等黄宏沧和那两名举子,安然进入贡院入试。
一旦这几人真的做出舞弊之事,推事院便能获得先机,以掌握的黄宏沧秘制拟题为证,一举揭开一起春闱舞弊大案。
春闱乃是科举伦才的终点,历来被视为社稷大事,国之大典,历代君王对春闱取士,视为重中之重。
同时,凡为君王者,对科举春闱舞弊,都是深恶痛绝,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