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姐……”面对邹雅梦,阮倩明显怕怕的,语气也畏缩起来。话说当年,阮倩一直把邹雅梦当作偶像,可碍于周海鸣与陆离向来不合,阮倩也只得和邹雅梦保持距离。陆离只是瞥了一眼姐姐的左脚踝,说道:“姐,感情你一直贴着门偷听啊。”
“姐姐的事,能叫偷听吗?”
“是是是。不过雅梦姐你还是在家休息吧,我跟阮倩走一趟。”陆离阻止了姐姐的辩驳,“你这样子过去了只得害我分心。再说,也不一定是去打架,说不定周海鸣和陈世威已经制服了对手呢?”
“那你有事必须给我发消息!”邹雅梦也不矫情,“能别打架就别打架,明白吗?”
年轻时,暴力永远是人类解决问题的最佳手段,有一具健壮的身体能在少年时给人带来诸多便利。陆离两世为人,解决问题的方式早已从暴力转变为动脑子,骤然遇到这种紧急情况还真是心无定计。他跟着阮倩离开廉租区,十多分钟后赶到一处工地,此时工地上早已里三圈外三圈站满了人。
周海鸣和陈世威一人按住安顾来的一条胳膊,将他反扭在泥土地上,面目狰狞:“你他妈还敢跟我们摆谱?今天不把你胳膊卸了老子不姓周!”
安顾来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面目憔悴、不修边幅,上身一件洗的变形的黑色皮夹克,下身的一条松松垮垮的牛仔裤。若说他是一名流浪汉恐怕都没有人质疑,仔细观察其人五官,依稀可以窥见此人年轻时的风采。
他被两个下手没轻没重的不良少年毫无尊严地摁住,面色淡然,只是在说:“卸了也没钱还你们,要钱没有,烂命一条,你敢取吗?”这话激得周海鸣面色赤红,恨不得上手掐死这个男人。
陆离及时出现:“周海鸣,陈世威。”
“陆哥?”
“陆哥,就是这杂种!就是这杂种当年带头去骗扶助金,他都招了!”
陆离没有接话,因为此地人多口杂,很多事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尤其是这件事涉及到了当地政府,闹出负面事件,楚晓东第一个就会找他谈话。而且周海鸣和陈世威的举动活像仗势欺人的小混混,已经有围观群众拿手机录像了,继续在此处纠缠下去极为不智。他蹲在安顾来面前,静静地审视一番安顾来,平静地问:“安先生,方便谈一下吗?”
“你是他们老大?呵。”
“跟我来吧。”陆离不想被人拍下面容,侧过头,往廉租区方向走。那边周海鸣和陈世威拖起死狗一样的安顾来,跟上陆离。进了廉租区,远离好事群众,陆离才让周海鸣把安顾来丢在道路边。
当年川海有一项孤儿救助工程,给廉租区的孤儿分配监护人和发放生活补贴。当时陆离被人从孤儿院接出来,浑浑噩噩的送到廉租区,那还是不省事的年纪,只记得形形色色的大人对他说了许多听不懂的话,从孤儿院送到医院,又送到某个小区,最后又像件货物一样被送到廉租区。对于陆离来说,这里才是自己人生的开端,他曾设想过,如果当初分配的监护人不是骗子的话,他的未来会不会改变?
陆离没有马上询问半死不活的安顾来,而是看向周海鸣:“你们怎么找到他的?”
“阮倩上次不是说了安顾来的名字吗?我这几天就留了个心眼,四处打听这名字,还真在工地那找到了。”
安顾来一边艰难地呼吸,一边嘲笑:“那是因为就老子用的是真名,老子也没想藏,不然你以为就凭你们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能找到老子?”
“当年是你?”
“当然是老子。当年缺钱了,所以就去取钱,有什么错吗?至于你们,呵呵,一群廉租区的垃圾,哪怕饿死在路上也没人在意。”安顾来压根没有掩饰的意思,他迫切地开始说明当年的事,用词刻薄,一直试图激怒陆离。可让他失望的是,陆离的表情一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眼神幽邃如深渊,根本看不出这年轻人的想法。
在安顾来的说明下,陆离才明白,原来当年骗政府扶助金一事就是安顾来牵的头,他带着他的“工友”们来申报监护人,最后“工友”们领了钱都远走高飞,就只有安顾来留了下来,这些年甚至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行踪。
也只能说廉租区的孩子们信息渠道实在太窄,当年的仇人就在同一座城市逍遥法外,他们直到今天才找到他。
“你是用什么手段帮助你的工友通过监护人资质审查的?”这是程序方面的问题,这个问题不是陆离替自己问的,而是替楚晓东问的。一伙连固定居所都没有的工人居然能通过监护人申请程序,如果说背后没有猫腻才怪。
安顾来忽然不说话了。因为他看出陆离的目的压根不是泄愤,再继续挑衅他也只是浪费口水罢了。
四十来岁的老男人叹了一口气,躺在地上,面庞对准了周海鸣:“打啊?怎么不打了?”
“陆哥问你话,你老实回答!”
“打啊!打啊!你们他妈打死老子啊!!”安顾来忽然发神经一般大吼出来。在场众人包括陆离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