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看得很开,知道朱文芳也生了不太多儿子了。
自己前前后后生了二十多个,若是朱文芳也这么生,大臣们该被逼得造反了。
一张一弛谓之道,缓一缓,下一代再使劲生。
林香玉问道:“夫君,沐琮什么时候回云南?”
“今年八月?”
“也行,他早想回去看看了。”
朱祁钰点点头:“咱们也得给沐琮多置办点家产,然后让他带着我给他准备好的两支卫军回云南。
本来我是想给代镇云南的沐璘封个侯,让他去缅甸镇守的,偏偏他去年病死了,还没有儿子。
这就没办法了,只能让沐琮赶紧回云南了。
有两只卫军保护他,应该能顺利接管黔国公府吧。”
林香玉称赞道:“这些年,夫君对沐琮也是真够好了,亲儿子才三支护卫,给沐琮两支护卫,已经很多了。”
“那是因为他们黔国公一脉对大明足够忠诚。”
历史上,到了明末,国公少数死难,多数投降。也就末代黔国公沐天波比较露脸,一直陪永历帝转进到缅甸,最终死于咒水之难。
朱祁钰没事了就对着地图复盘,经过反复扮演,得出个结论:若是到了明末,对于一个亲王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抢先去占云、贵、川三省。
以云、贵、川为根据之地,蛰伏待机,一旦天下有变,则遣一上将攻略湖广、河南,君主亲率主力北伐,占西安、收潼关。运气好的话,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可惜,明末的亲王们都在东南扎堆,陪文臣和武将们没完没了地相爱相杀。都南明了,东林党们还有心情搞内斗呢。不论哪個亲王去了东南,百分之百掉进泥潭。
朱祁钰的结论就是:想有活路,必须往西走。
现在力所能及可以为后世子孙做的,就是好好经营一下西南。
西南的云南、贵州、四川三省中,现在属云南最值得精耕细作。另外缅甸也是要重点经营的,不仅要派亲王建藩镇守,以后还要封几个世袭罔替的侯爵、伯爵过去。
朱祁钰正想的起劲,林香玉又问道:“夫君,一个亲王三支护卫,咱家的亲王一共得组建大几十支护卫,您不怕这些军队失控吗?”
朱祁钰笑道:“你也怕再来一次靖难之役吗,放心吧,不会的。这些护卫名义上属于亲王,但将士们的升迁,跟其他普通卫是一样的。而且军饷、物资都是由朝廷供应。
他们比普通卫,只是多了个保卫亲王的职责。
最重要的是,铠甲的打造,我严格控制在北京、南京,绝不许地方制造。而火器和大炮,更是只限北京生产。
只要控制着铠甲和火器,地方军队是很难造反的。
你没有源源不断的火器供应,光地方上几万军队,怎么造反成功。
我不相信后世皇帝里还能出一个建文那样的蠢猪。
再说了,我还有‘本籍回避’制度呢,把亲王下面的郡王打乱,分封到其他亲王那里去。
一个亲王,带着一堆来自外籍的郡王,都不是一条心,怎么造反。
放心吧,我早就设计好复杂的限制措施了,只要后世之君不去作大死,出不了问题的。”
林香玉点点头:“挺好挺好,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彻底没有心事了,可以无忧无虑在家里玩了?”
朱祁钰笑道:“去,拿绳子来,玩个捆绑。”
数日无话,到了第二天,大臣们上书,请求朝会。
朱祁钰不情不愿地来到青云殿中,与太子共同听政。
大臣们行过礼,朱祁钰笑道:“以前太子还小,我们坐在一张龙椅上,还挺和谐。现在太子都是大人了,我们俩大人坐一张龙椅,就有点局促了。”
换成一般太子,此时就该站起来,另搬把椅子坐到下首去了,但朱文芳却依旧老神在在、稳如泰山。
朱祁钰咳嗽两声,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我的意思,今年我就退位做太上皇了。皇帝也当了十五年了,我已经彻底烦了,以后你们好好辅佐太子吧。”
大臣们闻言,哗啦啦全跪下,极力劝阻。
人情世故还是要讲的,这时候如果那个大臣站出来回一句:“好的,皇帝陛下早该退了,做太上皇正好修身养性。”
那他就离死不太远了,就算皇帝不杀,太子也会杀。
心里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表演。
朱祁钰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群臣的反应就想笑,后世有个三将军,他的子民看到他,都是激动万分、情状莫名,比见到十八辈亲祖宗还亲。
眼前的表演,也有点那个意思了。
大臣们劝了半天,也不见皇帝松口,还是兵部尚书徐有贞深知圣意,站出来奏道:“圣上,从西安到哈密的直道快修完了,朝廷是不是该调集大军,征讨哈密了?
又一场大战在即,朝堂必须保持稳定,禅位之事,万万不可在近期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