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又是萝卜白菜,你是不是把我当兔子喂了?肉,我要吃肉!”
“小道士,小道士,为什么没有香皂,没有香皂我洗澡洗不干净的!”
“小道士,你这个道观也太冷清了,每天能听见的就只有鸟叫,下次下山我想要一个留声机可以吗?”
“小道士,小道士,我又饿了……”
不愿意吃他后院种的蔬菜,聿明认认真真地去后山抓野鸡兔子,当天晚上饭桌上就多了一盘爆炒兔肉。
饿了就立刻冲到厨房里做饭,渴了没水了,也赶紧去后院的井里打水给她现烧。
要香皂,可以,清早下山去买,甚至连留声机也一并扛了上来,不仅如此,走在山路上的少年小道士身上至少挂了七八个袋子,里头装的有甜点,玫瑰花茶,梳子等等等。
眼看着天色渐晚,担心对方一个人在道观里会怕,聿明立即就加快了步伐。
累了个半死才爬了上来,看着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道馆门口,吹着山风,边悠闲地磕着瓜子边往山上眺望的某人,自她清醒以来,已经伺候了这位姑奶奶大半个月的聿明的心态一下子就崩了。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从那位徐司年先生的手中接下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明明之前她很温柔可亲的,自从一个月前在他工作的米铺附近,脑中意外飞射进去了个弹片之后,再次苏醒过来,过去的种种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不说,就连性格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几乎一下子就从曾经笑容温柔的姐姐变成了如今这么一副每天一睁开眼,就各种折磨人的小讨债鬼。
一天到晚,热了不行,冷了不行,饿了不行,渴了更不行。
要吃好的,穿好的,睡好的,玩好的。
不仅如此,最让小道士烦恼的就是,她简直就是制造各种破坏的一把好手,就连聿明自己也不知道原来他竟是这般爱整齐与干净。
用54088的话来形容那就是轻微的强迫症与洁癖。
可偏偏棠宁却总把道观搞得乱七八糟的,念着过去她对他的照顾,和对棠宁刚刚及格的好感度。
无奈之下,聿明总是一边在心里小声抱怨,并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开口训斥她,一边又任劳任怨地收拾干净,待棠宁又弄乱了之后,再憋憋屈屈地捏紧拳头重新整理好。
没办法,谁让每次做了坏事之后,棠宁就总是眼泪汪汪地朝他看了过来,露出一副我晓得我错了,你要是骂我我肯定哭给你看的小模样,真的是叫聿明一下子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口了,更别说开口训斥了。
也是这时聿明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每当聿明收拾的时候,棠宁就会坐在一旁,一边笑眯眯地吃着对方给他准备的吃食,一边兴高采烈地指挥他从这儿收拾到那儿。
一旦聿明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来,她便会立刻闭起嘴巴,看天看地看花看树,就是不看他,聿明不板着脸来到她面前来还好,一旦气呼呼地冲到她眼前,她还会举起手里的花生瓜子之类的零嘴,递到少年小道士的眼前,笑嘻嘻地问他吃不吃。
这个时候聿明是一定要吃的,因为如果他不吃,或者脸色再难看点,棠宁的脸色会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眼泪掉得那叫一个猝不及防。
长这么大从未跟什么女子相处过的聿明,只能说一看到她掉眼泪,就麻爪了,哄是不晓得怎么哄了,只能不知所措地认错,认完错再顺着她的心意,让干嘛就干嘛。
她才会破涕为笑,雨过天晴。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聿明小道士才能反应过来,他又被骗了。
刚刚累死累活给对方搬了那么多东西上来,现在又要处理道观里的一地狼藉,聿明只想把手里的扫把直接丢到山下去。
他就不懂了,他怎么就这么不长教训,不管被骗几次,还是会上当。
看着不远处坐在秋千上,一会儿悠上,一会儿荡下的棠宁,想着那秋千还是自己前天亲手扎的,聿明就难受。
因为她的要求多多,不过大半个月,道观就已经大变样了,也不晓得再让她住下去,他那已经睡到地底下的师父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打死他。
聿明很忧愁。
也不晓得那位徐司年先生到底什么时候来把这位棠宁姑娘接走,其实早在一个月前他念着这位棠姑娘曾对他施与的善心,一直逗留在那个徐公馆里给她治疗。
谁曾想从治疗的第一天开始,那位徐司年先生就一日比一日回来得晚,有好几次衣襟上都还沾着血就回来了,那气味叫聿明一闻就知晓一定是人血,男人的眼神里也凝着一股化不开的冰寒。
只有在看见这位棠姑娘时,才会坚冰化水。
甚至为了怕自己身上的味道会影响到棠宁姑娘,每次进她昏睡的房间时,都会特意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才敢靠近她。
每到这个时候,聿明都会心领神会地离开,只有一次走得慢了,透过房间里的微光,他看见那位徐先生用手臂撑着